李玲 刘晓倩
【摘 要】 通过厘清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影响机理，总结河北省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典型模式，建立双向固定效应模型，从定量角度探究河北省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影响因素。研究表明，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会增加农户收入、提高农业经营主体效益、促进农业发展；
河北省农业产业数字化表现为精准化生产、智能化供应链、网络化经营等多样化发展模式；
农业经济发展水平、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农村劳动力受教育水平的提高均会推动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其中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对其影响最为显著，而农村劳动力数量、科技创新水平对河北省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具有负向作用。
【关键词】 农业数字化；
影响机理；
数字化发展模式；
双向固定效应模型
Research on the Development Mechanism， Mode and Countermeasure of Digitalization of Agricultural Industry in Hebei Province
Li Ling， Liu Xiaoqian*
（Hebei GEO University， Shijiazhuang 050031， China）
【Abstract】 By clarifying the digital development logic of agricultural industry and sorting out the influence mechanism， this paper summarizes the typical mode of agricultural industry digital development in Hebei Province， and establishes a two-way fixed effect model to explore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agricultural industry digital development in Hebei Province from a quantitative perspective. Research shows that the digital development of the agricultural industry will expand the income of farmers， improve the main benefit of agricultural management， and promote agricultural development; the digitalization of agricultural industry in Hebei Province is manifested in diversified development modes such as precision production， intelligent supply chain， and network operation; agricultural economic development level， the disposable income of rural residents， and the education level of the rural labor force will all promote the digital development of the agricultural industry in Hebei Province. The disposable income of rural residents has the most significant impact on it， while the number of rural labor force and the level of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It has a negative effect on the digital development of the agricultural industry in Hebei Province.
【Key words】 agricultural digitalization; influence mechanism; digital development model; two-way fixed effect model
〔中圖分类号〕 F32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4 - 3229（2023）01- 0045 - 06
0 引言
2022年中央一号文件提出数字乡村建设，强调农村数字基础设施的建设和农民数字能力的提升，打造数字化农业，推动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不仅催生新的农业生产方式，提高农业生产效率，也创新农村流通服务体系，优化城乡公共服务配置，有效缓解农村劳动力老龄化问题，提高居民生活水平，缩小城乡差距；
同时有利于深入贯彻河北省农业农村数字化发展规划，打造新型农业数字化经济模式，积极发展农业农村新业态，满足各类市场需求，促进河北省农业高质量发展［1-2］。
目前，关于农业发展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三个方面：一是发达国家典型农业发展模式研究［3-4］。二是数字农业发展相关研究。有学者从不同角度阐述了数字农业［5-6］、农业数字化［7］等相关概念，但并未达成共识。三是农业数字化发展相关研究。多数学者选用定性研究方法从农业经营主体角度分析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现状，认为我国农业数字化发展面临链条较短、数字化应用不足、数字基建及核心技术薄弱等难题［1，8-9］，部分学者也从供给和需求两方面分析农业产业数字化所产生的效能［10-11］，但缺少相关的定量分析。
基于此，本文首先整理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现状，厘清农业产业数字化影响机理；
其次对河北省典型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模式进行归类，并总结不同模式概念；
最后构建河北省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水平指标体系，测算河北省11个城市农业数字化发展指数，并建立固定效应模型，从定量角度探究河北省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影响因素。
1 農业产业数字化影响机理
1.1 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现状
目前，我国从中央到地方均高度重视农业数字化发展，强化顶层设计、落地实施相关政策（表1），大力推进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
互联网作为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的基础，随着“村村通宽带”战略的实施，农村网民规模不断扩大，互联网普及率持续上升。据《2020全国县域数字农业农村发展水平评价报告》显示，2019年我国县域数字农业农村发展总体水平达到36.0%，农业生产数字化水平达到23.8%，通过电商平台、直播带货等线上销售途径，农产品网络零售额达到6087.1亿元，占农产品交易总额的10.0%，通过建立农产品质量安全追溯体系保证农产品质量安全监管，实现质量安全追溯的农产品占比达到17.2%。由此可见，随着农业信息化、现代化的发展，我国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水平不断上升，数字农业农村也迎来了历史性的机遇。
1.2 农业产业数字化影响机理
农业产业数字化主要通过大数据、人工智能、物联网等信息技术手段对农户收入、农业经营主体及农业发展三方面起到促进作用（图1）。
一是农业生产数字化通过信息技术加大农户收入。农户对于农业数字化受益程度影响农业数字化进程。随着信息化的不断渗透，农户受限于信息的约束有所减弱，降低农户对于信息的搜集成本，农户可以充分获取所需信息，优化要素资源配置，促进农户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和农业生产效率的提高，进而提升农户农业收入；
同时，农村居民利用互联网等信息技术，了解更多就业信息，拓宽就业渠道，使得农村劳动力向非农部门转移，提升农户的工资性收入。
二是农业产业数字化通过信息技术提高农业经营主体效益。互联网、大数据等信息技术的普及使得传统农业焕然一新，在农业生产环节，利用信息技术实现数字感知、智能决策、精准作业和智慧管理，促进农业高效生产；
在农产品流通环节，利用大数据构建智能网络交易平台，为农产品流通打造新型一体化链条，推进农产品多渠道流通，同时建立健全农产品质量溯源体系，确保农产品质量安全；
在农产品销售环节，大数据为农民提供有效信息，促进销售价格的改善，借助“互联网+农业”实现农产品的快速流通，有效缓解信息不对称现象，提高农产品市场的运行效率，构造良好农产品交易市场。
三是农业产业数字化通过信息技术促进农业发展。国内外关于单一信息技术对农业发展的影响研究较多，其中信息技术作为新的生产要素，可以对农业产业全过程赋能。信息获取、信息传递能力不仅能够促进绿色防控技术采纳行为，也能减低风险厌恶对其行为的抑制作用，促进农业绿色生产。同时随着农业专用传感技术的研发应用，无人农场、智慧牧场、无人渔场等智能化生产大规模实施，不仅降低生产成本，也突出了农业生产的增质提效，优化要素配置，实现规模经济效应；
信息化与农业产业相结合，农民逐渐掌握先进科学技术，学会高效经营农业生产，成为新型职业农民，为农业农村发展提供源动力，科学技术逐渐代替农村劳动力，有效缓解由于农业部门劳动力老龄化带来的严峻挑战。
2 模式分析
得益于信息化、数字化的双重推动，河北省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已取得显著成效，其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表现为精准化生产、智能化供应链、网络化经营等多样化发展模式［12］。
2.1 精准化生产
精准化生产是指利用人工智能、物联网等技术通过智能传感器对农作物或畜禽的生长状态及生长环境如温度、湿度等进行实时监控，使得农作物或畜禽处于最适宜的生长环境。如保定高碑店冀康现代农业园区的植物工厂将农作物种植在营养液当中，利用营养液代替水和肥料，利用补光灯代替太阳为农作物提供光照。一方面，植物工厂利用信息技术等手段对农业生长环境实施全自动控制，免除人工劳动力，节约人力资本；
同时，农作物的生长环境不受外界环境的干扰，生长过程未添加任何肥料、激素等，不仅保障农产品产量也保证农产品无毒无公害。张家口赤城县利用信息技术手段实时监控生猪进食情况、行为特征、体温变化等，节省了人工实地监测的成本，也通过人工智能传感器感知猪场温度、湿度等信息，对生猪可能出现的异常情况进行及时反馈、防止疫病等，确保猪肉质量安全。
2.2 智能化供应链
智能化供应链是指运用大数据、区块链等信息技术建立智慧物流配送系统、农产品质量溯源系统等，对农产品物流状态进行即时监测与管控，确保农产品运输效率及农产品质量安全。如沧州南皮县一家养猪场通过“农管宝”平台订购全国各地农副产品（订疫苗、饲料等），实现商品各地流通；
同时，订购者在平台即可查询商品物流信息，确保商品运输时效。廊坊顺斋瓜菜合作社利用信息技术对农产品关键控制点进行信息采集，建立农产品生产、采收、储藏、运输全过程追溯档案，实现质量安全溯源，确保农产品质量安全并顺利进入北京大型连锁超市。
2.3 网络化经营
网络化经营是指以互联网为基础构建电子商务平台，通过农村电商、网络直播等方式线上销售农产品。如邢台市巨鹿县领导人直播卖农产品，帮农户销售圣女果，这一方式打破传统销售多环节、低效率、高损耗的局限，简化流通环节，链接多种流通渠道，改善农产品价格，激发市场活力，拉动农业经济增长。
3 实证研究
3.1 变量选取与模型设定
经查阅文献发现多数学者从数字经济发展内涵或乡村振兴建设方面构建指标体系［13-15］，本文参考已有农业产业数字化指标体系，结合“十三五”数字农业农村发展规划提出的农业数字评价指标，从发展环境、基础设施、资源建设、人才队伍和技术应用5个维度考察，选用2014-2020年河北省11個地级市的面板数据，并采用熵权法客观赋权（表2），测算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指数。
目前，多数学者以农业信息化角度作为切入点，探究农林牧渔业产值、教育水平、气候灾害等条件对农业产业的影响［16］，同时采纳城镇化率、就业结构等指标分析农业现代化和信息化的发展［17］。本文选用面板数据模型探究河北省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的影响因素，模型设定如下：
[lndigit=a0+a1lnecoit+a2lnincit+a3lntecit+a4lnlabit+a5lneduit+a6lnurbit+γit+εit+eit]
由于变量间可能存在异方差和波动，故本文采用变量对数值来减小其影响。其中[i]表示个体地级市；
[t]表示时间年份；
[dig]代表河北省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指数；
[eco]代表农业经济发展水平，数据选用以2014年为基期的各地区农林牧渔总产值；
[inc]代表居民收入水平，数据选用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
[tec]代表科技创新水平，数据选用各地区R&D经费内部支出；
[lab]代表农村劳动力数量，数据选用农村地区第一产业就业人员数；
[edu]代表劳动力受教育水平，依据公式农村劳动力平均受教育水平=农村劳动力（小学文化程度人口数× 6 +初中文化程度人口数× 9 +高中文化程度人口数×12 +大专及以上文化程度人口数×16）/农村劳动力总人口数测算结果；
[urb]代表城镇化水平，数据选用《河北农村统计年鉴》已有宏观数据；
[a1～a6]表示待估系数；
[a0、 γ、ε、e]分别表示截距项、控制个体固定效应、控制时间固定效应和随机误差项。
3.2 河北省农业产业数字化水平
表3为河北省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指数值，由表中数据可得河北省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水平整体呈现上升趋势，由2014年的0.325上升至2020年的0.483，累计增长0.158，平均每年增长2.26%。具体来看，河北省11个地级市农业产业数字化水平均有显著提升，其中邯郸市的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水平最高，石家庄市次之，唐山市和保定市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水平也相对较高，但不同地区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水平存在较大差距，如承德、张家口等地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水平相对落后，但随着国家对农业数字化的大力扶持，数字化落后的城市逐渐减小差距，目前张家口市为河北省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增速最快地区。
3.3 农业产业数字化影响因素
表4为河北省农业产业数字化指数回归结果，由表中可以看出，[Hausman]检验结果p=0.00<0.05，拒绝原假设，说明固定效应模型更适用于本研究，考虑到本文所选指标可能受时间变化影响，故选用固定时间、个体的双向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分析。
农业经济发展水平与农业产业数字化相关系数值为0.7132且通过5%显著性水平检验，表明农林牧渔生产总值提升1%对河北省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水平促进0.7132%。农业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激发农民创新主体向数字化农业发展迈进，同时彰显农业产业的巨大优势力，不断吸引信息技术向农业领域渗透，进而推动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
农民收入水平与农业产业数字化相关系数值为1.4709且通过1%显著性水平检验，表明农民居民可支配收入提高1%对河北省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水平促进1.4709%。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与农业产业数字化是一个相互促进的关系，一方面，农民收入水平的提高扩充农民生产资本，使得农民追寻更高效的生产率，通过引进数字化设备，精准高效完成农业生产，农民在获取更高利润的同时加大了数字技术在农业领域的应用，促进了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另一方面农业产业数字化的提高可以降低生产成本，扩大农产品生产规模，促使农民获得较大的规模效益，提高农民收入水平。
科技创新水平与农业产业数字化相关系数为-0.1274，虽通过1%的显著性检验但科技创新与河北省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呈现负相关，推测其中原因在于科技创新的效用主要是促进二三产业的发展，随着其规模的扩大逐渐占用农业资源，如农用土地等，导致农业产业发展缓慢，抑制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进程。
农村劳动力数量与农业产业数字化相关系数为-0.7014且在1%的水平下显著，但农村劳动力与河北省农业产业数字化也呈现负相关。其原因可能在于农业生产已不再是传统依赖人力劳动模式，而是逐渐由机械设备等代替，并通过数字技术人员操控，这会导致大量农村劳动力剩余，浪费人力资本，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出抑制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现象。
劳动力受教育水平与农业产业数字化相关系数为1.4008且通过1%显著性水平检验，表明劳动力受教育水平提升1%对河北省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水平促进1.4008%。教育经济学理论提到教育的投入是一种人力投资，教育丰富了农民数字化、信息化的理论知识，提高对农业产业数字化的认知，带动农民积极投身农业数字化建设，推动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
城镇化水平与农业产业数字化相关系数为负但并未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城镇化水平对河北省农业产业数字化影响不显著。城镇化虽作为农业产业数字化的主要载体，能够扩大农产品市场内需，积极推进河北省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但由于河北省城镇化速度较慢，对河北省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的影响并不显著。
4 结论与建议
4.1 结论
（1）河北省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可以通过降低成本、提高农业生产效率、促进非农就业扩大农户收入，也可以通过提高农产品生产效率、构建新型农产品流通体系、完善农产品交易市场实现农业经营主体效益提升，同时通过促进农业绿色、智能化生产，培育农村劳动力新技能，缓解农村老龄化现象加快农业发展。
（2）河北省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表现为精准化生产、智能化供应链、网络化经营等模式，精准化生产提高农业自主生产效率、实现规模经济效应并从供给侧进行改革满足市场需求，智能化供应链在打通农产品流通情况下有效缓解信息不对称现象并实现农产品质量安全溯源，网络化经营开拓农产品新市场、扩大交易规模并不断挖掘农产品市场潜力。
（3）河北省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水平整体呈现上升趋势但不同地区仍存在较大差异，打造数字化发展环境和完善数字化资源建设仍是河北省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的主要任务。
（4）河北省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受多方面因素影响，农业经济发展水平、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及劳动力受教育水平均对河北省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呈现显著促进作用，且农村居民收入对其影响最为显著，而科技创新水平、农村劳动力数量与河北省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呈现负相关。
4.2 建议
（1）从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机理出发，应强化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顶层设计，大力推进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提高农户收入水平和农业经营主体效益，推进农业发展，努力缩小城乡差距，实现乡村振兴战略。
（2）不断丰富河北省农业产业数字化典型模型，同时发挥农业产业数字化典型模式带动作用，提高河北省整体农业数字化进程，缩小农业产业数字化水平地区差异，促进农业经济发展。
（3）进一步完善数字化建设，打造数字化发展环境和强化数字化资源建设，努力实现河北省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水平快速提升。
（4）加快推进农村地区经济发展，提高居民可支配收入，同时不断拓展教育普及，提高农村居民数字素养，充分调动数字技术较高的新农人的积极性，主动投身于河北省农业产业数字化发展建设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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